可后山最大的那棵老槐树还在。

我找来坚硬的石块，把埋在槐树下的东西挖了出来。

幸好还在。

一个已经生锈到不行的铁盒子。

里面只有一张纸条。

打开来，上面只有短短一句话。

「沈渡和林以棠要永远在一起。」

我摩挲着纸条，哭到不能自抑。

心里的痛意一点点弥漫而上。

十三年，整整十三年。

我们拼尽全力，终于进入年少时最渴望的殿堂。

可笑的是。

我们可以共苦，却没法同甘。

林以棠蹲在我旁边，眼尾泛红：

「你看，沈渡，我们说过的，永远要在一起。」

我摇了摇头：

「没有永远了。」

「林以棠，我们回不去了。」

她手足无措为我擦去眼泪，语气急切：

「回得去的，沈渡，回得去的。」

她几乎是瘫坐在我的面前。

捂着脸，哭得几乎岔气。

她说她错了。

是真的知道错了。

「沈渡，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？」

我看着她的脸，恍惚地想。

上一次她哭成这样，是什么时候呢？

是公司拉到第一笔投资，她抱着我，重复着说：

「沈渡，我们以后的好日子就快来啦！」

第一次的成功，让她红了眼眶。

我顺势和她求婚时，她哭得更厉害。

一遍遍说着要和我一辈子在一起。

一辈子。

可我们连三分之一都走不到。

她怎么就变了呢。

怎么就变了呢。

林以棠双手颤抖地搂着我的腰身。

她什么话都没说。

只是流着眼泪紧紧抱着我。

她的眼泪流进我的衣领。

滚烫得我心头刺痛。

我将头靠在她的肩窝。

泪如雨下，眼前全然一片模糊。

我忘不掉。

在我二十三岁生日那天。

她为了给我买那块我喜欢的手表。

她一个小女生。

跑去酒吧参加别人举办的喝酒比赛。

自小就营养不良的她，有严重的胃病。

喝到最后，她几乎胃出血。

昏迷前，她手里还紧紧攥着那三千块钱的奖金。

我给她买完粥回来，她已经醒了过来。

见到我，她扬了扬嘴角，笑得傻气：

「沈渡，我可以给你买礼物了。」

身材娇小的她，手里捧着皱巴巴的现金。